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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Bluestone Alley02(青石巷02)

Chapter7 Bluestone Alley02(青石巷02)

【这也许是我们三个最后的会面了吧】

【对于你也许是这样,但是我和他还有未完成的事】

【……】

【出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只是,你们所等待的,守护的事物太过于飘渺了,为了它耗尽自己的一切真的值得么?】

【人生不过是一场长一些的梦罢了,既然是梦,飘渺一些,现实一些,都只是风景罢了】

【这样啊,那我也要朝着那群星的深处进发了,在这个充满了未知的宇宙里安享一隅是多么地悲哀……】

当过去的幻影被现实的风景所取代,王先生再一次环顾四周,已经坍落的神庙,只有那被守护了漫长岁月的正殿还焕然如新,同样未曾改变的,还有在他身前站立的扫地僧,玄清。

【王先生,过去的已经是永恒了】

被玄清的话点醒了,王先生看了看身旁有些不耐烦的小莎,确实,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事,玄清所说的,也基本证实了王先生的猜想,小莎应该是基于某种原因从别的世界而来的,并且和她一同来的,或者说她所继承来的,应该是“神”所拥有的协议,但是,他还有一个没能探明的问题。

【玄清师父,像你所说,小莎是被“神”附身了,那么,拥有“神”的庇护的她怎么会遭遇袭击,漂浮在青龙江上,甚至失忆】

听到王先生的话,玄清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了小莎身上,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望着两人身后一望无际的紫色草原。

【王先生,“神”的庇护不是我们这些卑微的生命所能做到的,所以才叫“神”的庇护吧】

【玄清师父的意思是?】

【看来,王先生与贫僧的见解略有不同呐】

玄清说着,再一次转过身去,朝着正殿的里侧走去,不得已,王先生和小莎只好跟在后面,不仅仅是什么都没听明白的小莎,王先生也想知道具体的答案。

正殿的里侧,祭坛上只供奉着那条叫烛阴的龙,龙身盘卧在整个石台的上面,头仰天而望,好像看着什么,小莎有些好奇,便走近了细细端详,玄清和王先生都没有去阻止,毕竟小莎只是个小孩。玄清走到正前方禅垫处,看着下面的禅垫,继续说道。

【所谓庇护,不只是保护,而是要连同那个生物所遭受的劫难考虑在内,一同守护,守护那个生物的幸福和快乐,也要守护那个生物的悲伤和痛苦……】

玄清看着那个仰天而望的烛阴,笑容恢复了平静,王先生大概是理解了玄清的话,皱起眉头看着小莎,叹了一口气。

【让一个不过5-6岁的孩子接受这些事情,哎】

这时,小莎似乎感到了什么,便缓缓走过来,对王先生说。

【这里真的好大啊】

【是么,不是和山上的“普贤寺”差不多么?】

王先生还有所疑问,玄清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便走到小莎旁边蹲下身子,一边摸着小莎的头,一边微笑着说。

【小莎,即使知道这里很大,到了外面也没有必要提起,对吧?】

小莎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王先生,王先生也点了点头,于是,小莎咧开嘴笑着说。

【师父,我明白了,要保密对吧,我会的,不过……】

小莎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师父,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玄清点了点头。

【你问吧,孩子】

【我们会不会掉下去呀?】

玄清笑着摸了摸小莎的头。

【小莎,这里的地面很结实的,我们不会掉下去的】

与玄清的表情截然相反,王先生在惊讶之余带着一丝惶恐,急忙问道。

【小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叔叔,小莎只是感觉下面好像还有很大的空间,很大很大,所以才有些不安】

王先生还是有些震惊的,这个孩子明明什么协议都不会用,仅仅靠感觉就能察觉么?他开始觉得带小莎来这里是一个错误了,不过,玄清还是继续抚摸着小莎的头。

【孩子,没事的,你再好好感觉一下】

小莎闭上眼睛,略微皱起眉头,时而还要晃两下头,可是任凭她怎样感知,刚才那种情况似乎再也没有出现了,玄清继续说道。

【是不是心里的不安没有了】

小莎睁开眼,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王先生,王先生此时已经在玄清的暗示下恢复了常态,恢复了那种冷漠黯淡的表情,王先生虽然不知道玄清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还是不自然地配合了下去。

【小莎,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回去】

说完王先生转身而去,不得已,小莎也默默跟在后面。玄清就望着前面这一大一小的背影,直到这片紫色的草原上只有风轻轻吹过,那从苍穹深处吹来的风让这个破败的神庙充满了神秘,没有生命,没有时间,这里,什么也没有……

【烛阴大人,您是不是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将一切算计好了呢?】

玄清的自言自语回荡在神庙间,他伸出手,原本已经消失的笤帚再一次回到手中,明明是一尘不染的地面,他却还要耐心认真地清扫,好像这里的每一块地砖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是不是我也老了呢,总是喜欢自言自语,施主莫要见怪】

【……】

玄清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在那正殿的房檐上的光线曲折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正殿前站着的白衣女子,白色中掺杂着几抹红色云纹的汉服在风中翩翩起舞,女子绝世的容颜没有让玄清流连,玄清还是低着头,认真打扫神庙的地面,继续着所谓的自言自语。

【既是那位大人派来的,直言相告又有何妨?】

白衣女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又走上前几步。

【师父,这是矖大人的意思,况且……】

女子看着前往无边无际的紫色草原,微微叹了一口气。

【要那个叫小莎的孩子和她的监护人会合很简单,但是,已经失忆的她如果因为见到监护人而失控,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依施主之言,那孩子的失忆另有蹊跷】

【……】

女子没有回答,不过在玄清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女施主此次前来,想必不是为了此事吧】

女子的脸上虽然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余,已经露出笑意。

【师父您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罢,矖大人让我给这里的守护者带一句话:“这里,很重要”】

听完女子的话,玄清环顾四周,除了破败的神庙之外,就是那淡紫色的草原,空旷的广场上只剩下了玄清一人,这一次,他真的是在自言自语了。

【很重要么……如果能在七百年前听到这句话……欸,天道无常】

当小莎追着王先生出来之时,西落染红了郢都的天,壮丽的火烧云映射在浩浩荡荡的青龙江上,随着江流滚滚东去,两人从已经是昏黄的林间台阶缓缓走下,往来的行人似乎变多了些,这里毕竟也是像公园一样的地方,即使不那么迷信,偶尔过来转转也是不错的。但对于王先生来说,此次和玄清的会面并没有解决当前的问题,自己身后跟着的这个失忆的孩子死死黏住了他,他也不知道能够保护这个孩子到何时……

【叔叔,为什么两边开始有人布置那些红色的装饰了?】

王先生也没有向两侧看,只是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七夕”快到了罢】

小莎并不知道什么是七夕,但是对于过节,她还是相当有兴趣的。

【那七夕节有什么活动吗?】

王先生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行人,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不过也没有太多的触动,便继续往前走。

【情人节,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没有活动,继续摆摊】

听到这句话,小莎很是失落,不过也是,这种活动和他们俩倒是没什么关系,大概是感受到了小莎从身后传递而来的失落气氛,王先生的心里还是稍稍有些别扭的,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一讲这个节日的来历,挺著名的】

听故事,小莎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个成天阴沉,对外界事物不怎么上心的王先生居然要开口讲故事了,按照这边的说法,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吧,小莎赶紧追问。

【叔叔,你是不是哪里难受,我们去医院吧】

王先生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就将他的手按在了小莎的头上,“微笑”着说。

【孩子,你到底是想听故事,还是想听个响儿?】

小莎顿时毛骨悚然,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赶紧说。

【听故事,听故事,叔叔,顺带一提,听个响儿是什么?】

王先生的微笑在别人看来,和那些新闻上报道的犯罪嫌疑人无异,特别是带着这种笑容对付小孩子的时候。

【当然是我抽你的响声!】

小莎这下子老实了,赶紧回应。

【还是听故事,叔叔,我不想听响儿……】

在喧嚣平静下来之后,王先生还是继续沿着石阶往山下走,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身后的小莎此时已经走在了他的旁边,听着他如同耳语般的讲话声。

七夕的故事起源确实也是在距今将近七百年的时候,那时候,这个郢都还属于一个当时最大封建王朝,吴,吴国是在前朝楚国的基础之上,“变法”而成的,其实就是政变,所以很多时候,人们不会将这两个朝代加以区分,毕竟,除了国号之外,几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这种背景下的“情人节”,总还是有些苦涩的罢。

那还是刚刚“变法”成功的时候,前朝楚国的皇族都被囚禁在郢都的深处等死,除了那些支持五殿下变法的人。这囚禁的人之中,就有一个是先皇最年轻的妃子,她因为已有身孕,便没有处死,说来也是幸运,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如果是个皇子,怕又是要母子阴阳两隔了。在那个朝代,女性的权利是很低的,基本上和工具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个才能活下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至今已无法考量……由于当时的战乱,文化很是混乱,一度修仙风靡,很多人修仙不是为了成为仙人,仅仅只是为了活命。作为父母,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生死难测的战场,于是,就投靠这些跟传销组织一般的门派……可能有人会问,皎月宫呢,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的“神”没有去拯救那些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不是东方矖不想救,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各国为了防止人口流失,无不用其极,所以,能够偷渡到皎月宫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被囚禁在郢都深处的是前朝末代的皇族,在正规的史书上是没有空余的文字去交代他们的名字,更不用说他们的故事,当然,除了这种略有震撼的故事之外。

那一年,小公主十岁,和她的母妃被关在御花园深处的一间独立庭院中,他们和外界为数不多的联系,除了定时送饭的宫人之外,就是那些探入院墙的绿树红花。她的母妃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所以小公主在某种程度上,也会读书写字,书是贿赂熟识的宫人,从外界弄到的,字,也不过就是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用木棍写写画画而已。对于小公主自身来说,没有她母妃那种安逸一生的想法,她总是隔着墙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希望去探索未知是必然的,不知不觉,她不仅学会了读书写字,还掌握了熟练的翻墙技巧……

如果翻墙的是普通的窃贼或者饱含歹意的宫人,侍卫们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但是,一个十岁的小公主翻出院墙,那可就不能马虎对待了,放跑了是死,弄伤了会降罪,哪怕和那个孩子多呆一会儿,就会有严密复杂的审问程序等待着,经过多方协商,侍卫们派出了一个代表,他原本巡逻的工作会有人执行,而他的任务,就是在小公主翻出院墙的时候跟在后面,如果想要跑出御花园,就强行带回,说白了,就是保姆的活,然后,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就落到刚到这里的新人身上……

小公主第一次翻墙就成功了,但立即被带回,和满身是土的小孩子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紧紧抱着她,浑身颤抖的母妃,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她不想让这个孩子遭遇不测,有时候,活下去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小公主的母妃有多珍重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无微不至的衣食起居,还包括孩子太皮的时候,一边哭着一边抽打孩子的屁股,明明遭罪的是孩子,她却比孩子哭的还伤心,想象一下,就很清楚了……

小公主在深宫中的记忆,就是这样开始的,每一天几乎过着同样的生活,除了跟在自己母亲身边读书学习,然后就是时不时翻出院墙,在御花园里乱窜,直到跑累了,被那个倒霉的侍卫拎回去,然后被抽。能够过着这般平静的生活,也是不错的,旁人的冷眼和那些时不时的欺凌也不算个事儿,还是那句话,活着就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那一年,公主十四岁,按照当年的说法,应算是将近成人,她已经比她的母妃还要高,除了略显高瘦的身材,她和她的母妃几乎一模一样,然后就是和她的母亲截然相反的性格。现在的她,不仅仅是那个低矮的院墙,就是御花园的宫墙也能轻易地越过,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宫人的话,应该是不能抓住她的,那个新人侍卫已经不是新人,但是却也习惯了跟随她的生活,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敌对关系,到这个时候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公主并没有给这个侍卫增添麻烦,每一天也就仅仅是潜入太医院的药房,拿到就走,由于她和她母妃的院落中并没有什么灶台,所以都是那个侍卫带回煎好,这样,这个侍卫便成了她的共犯,同时也是她武术的专业指导……

在遇到这个小公主之前,侍卫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官,从未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看到日益成长的公主和那个日益病重的妃子,他总会想带这个孩子离开这里,去外面更大的天地中,去感受所谓的自由。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同情这个孩子,还是对这个孩子有些许好感,这都不重要,他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这种想法只要深埋在心底就好,什么都不会改变……

至于公主的母亲,那个成天卧病在床的妃子,每天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生计而出去找药,总是倍感心酸,但是她不愿意将自己一副暗淡无光的样子给自己的女儿看到,即使自己已经没有拥抱孩子的力气了,她还是会撑起微笑,依偎着孩子的肩旁,看着这个和自己相貌如此接近的女儿,然后,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后事……

死是这个世界最为普通的事了,同时也是这个世界最为痛苦的事罢,当公主伏在已经闭上双眼的妃子的身边时,终于像她的母妃一样哭了出来,倒是她的母亲,此时却像当年顽皮的她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的苟且偷生可以为这个孩子带来生机,那么自己的死又能带来什么呢……

公主的母妃是前朝的皇族,没有什么地位,自然也不能去什么皇室的墓地,于是那个陪伴着母子俩的侍卫,便在郢都的附近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他的申请没有得到什么阻拦,然后就是他自己的辞呈,这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般,几个身着丧服的宫人还有那个带着白色头巾的侍卫随着公主母亲的棺椁出了宫,他听说过,这名女子自从进到这深宫大院,就没有再出去过,至少,活着就没有再出去罢……

简单的葬礼加上草草的掩埋,侍卫默默站在这名女子的坟前,宫人们只是叹息着默默走开了,剩下侍卫一个人站在这儿,绿树青山,盎然的春色中,不时掺杂着鸟鸣声,还有风掠过林隙间,树叶婆娑的低语。只要再一会儿就好,侍卫总是默念着这句话,不知不觉,这个男子的脸颊已经挂满了眼角溢出的泪水,只要再一会儿就好……

这一会儿,他便开始用自己的手挖掘着妃子的坟,任凭手指已经磨烂,任凭他青黑色的绣袍变成了土黄色,他不敢停下。一边挖着,他还一边祈祷着,如果天真的开眼的话,就听听他的愿望吧……无论自己前方有怎样的地狱在等着,他都希望天回应他,即使一点点也好,让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多那么一缕希望吧……

或许是侍卫的哭诉被天听到了罢,棺椁再一次打开的时候,有着母妃的面容,高瘦的身子的公主安详卧在其中,其实并不是安详,红肿的双眼即使是在脂粉的掩盖下,也有些许的轮廓,只是,没有宫人会在意这个默默无名的死去的女子吧,所以,她的母妃再一次成功了,用自己的死,换来了自己女儿的自由,大概是料想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她才会露出欣慰的微笑吧。侍卫看着公主的面容,想起了母妃的话,她的母妃或许不是一个伟大的皇妃,但是真是一名伟大的母亲……

也许侍卫觉得,出了皇宫,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但是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久,公主潜逃的事就败露了,带着公主默默生活的侍卫,变成了罪犯,就连侍卫当年的同僚们,也没有逃脱斩首的命运。赏金的引诱让许多亡命之徒挡在了他们前面,去皎月宫的路还有那么远,侍卫不愿意放弃,他向公主的母亲发过誓,即使自己深陷地狱,也绝对要给公主自由……

公主呢,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她换来的自由,并没有让她的脸上充满笑意,侍卫坚定而又挂满愁苦的脸让她心里涌起的爱意一次又一次冷却下去,为了她的自由,多少人献出了生命,她这廉价的毫无意义的自由真的值得这些无辜的人死去么?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美丽的“世外桃源”总是这个样子,她想不通,那个坐卧在皎月宫深处的“神”,为什么不救救她的子民,然后,她更想不通的是,自己爱上了这个不该去爱的侍卫……

或许侍卫的武艺很高强,那些普通的赏金猎人们完全动不了他分毫,但是,随着逃难的继续,开始有许多修仙者混迹其中,说是修仙,不过就是一群自诩会一些“协议”的地痞流氓罢了,旧伤将愈又添新伤,即使是这样,侍卫还是成功地做到了,他带着已经十七岁的公主来到了离皎月宫最近的江边,只要沿江而下,就可以眺望到那壮丽的宫殿群,还有那没有噩梦的未来……

侍卫真心感叹天,毕竟,天呼应了他的愿望,公主的自由已经进在咫尺,即使自己的后背被钢箭深入,身上到处是兵器的割伤,他还是会继续陪着公主走上去,走上那离皎月宫最为接近的悬崖。不知何时,雨后的天空架起了七色的虹桥,从那无边无际的宫殿深处连接着这个狭窄的山崖,侍卫忘记了身后密集的追兵,只是笑着在公主的搀扶下往上走……

公主呢,她和侍卫一路走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多少生死离别的画面让她明白,侍卫的伤已经不是能够痊愈的伤了,仅仅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已经死去的身躯还能渐渐行动,她也没有过多的奢求,在最后的最后,能够和这个她深爱的男子一同死去,也算是了却了一份心事吧,所以,即使身后满是追兵,她还是愿意回应着侍卫的微笑,向着那虚幻的桥前进,直到两个人一同消失在灿烂的光明中……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两个人的故事,就在两个人死去的这天,七夕,定为了情人节。

【小莎,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王先生平静地讲完了这个故事的全部情节,凹陷的眼睛还是没有映射一点光辉,倒是小莎,听完了这个故事,沉默了好久。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完美的结局,这是肯定的,但是小莎的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自在,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

【叔叔,那公主和那个侍卫到底有没有到达皎月宫呢?】

【不知道,毕竟是很久远的故事了,人们口口相传,总会有些偏差的,但是大体上的情节应该没有改变吧,这个故事可以从正史上看到一些端倪的】

西落洒满了林间的石阶,两个人此时已经走下了山,繁华的城市群代替了茂密的森林,小莎看着这些耸立天际的大楼,还有里面时不时攒动地人影,有些恍惚,王先生后面的话,大概是听不进去的,但是王先生似乎没有察觉到小莎的状态,还是继续往下说。

【当年,变法成功的吴国皇帝,带着自己的数十万大军进攻皎月宫,明知道那里是“神”的居所,还是毅然决然打了过去,肯定不仅仅是贪恋那位“神”的华美宫阙吧,但是也存在一些疑点,依我看来,公主身上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被皎月宫的人回收了,或许这才是关键所在吧……】

当两人再次回到青石巷中时,烧红了半边天的霞光被璀璨的星光所代替,小莎刚回到床边就倒下去老老实实睡了,不知道是因为疲劳还是无聊,王先生看着这个从遥远的群星深处到来的孩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缓缓合上了屋子的门,走到庭院中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他早就不是什么半仙了,只不过是藏在人海中等待死亡的普通人罢,但是,总会有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找上他,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想了几百年,也未曾想清楚。从一个指点江山的青年修行者,到大陆顶尖的仙人,最后是这个幽深曲折的青石巷里的小商贩,明明他已经度过了波澜壮阔的一生,该是平静地接受晚年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这个孩子,却将他安享晚年的计划摧毁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他不禁仰头苦笑,除了树叶婆娑的声音外,没有人再回应他这份无奈了罢。

【虽然除了安安静静地消失之外,我已经没有别的愿望了,可是,那个孩子还是无辜的吧!】

他望着四周光线的曲折,还有已经悄悄跳入院落的身影,略带愠意的话脱口而出。

【交出那个孩子!】

周围的某处,带有寒意的声音让喧嚣的四周平静下来,王先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是他经历了无数的战场过后,最为平静的笑了吧,他缓缓站起身,扫视一周,然后看了一眼屋中正在熟睡的小莎,凹陷的眼睛里总算有些许的闪光了。

【看来,该出去走一走,活动活动身子了啊】

伴随着这句像是自言自语的话,院落中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皎月宫的深处,玉石台阶上空荡荡的玉座旁边,香云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前面的青龙江。

【香云姑娘,可有要事?】

伴随着轻描淡写的八个字,毕方已经站在了玉座另一边,露出微笑。

【启禀毕方大人,并无要事】

香云微微鞠躬,闭上眼向毕方行礼。行礼过后,香云缓缓走下了玉阶,刚走了几步,毕方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再过不久就是七夕了呢】

香云停了下来,转身望着毕方,有些困惑地问道。

【毕方大人也关心人间的节日吗?】

毕方稍稍摆了一下手,微笑着说道。

【倒也不是,只是单纯地对这个故事有些兴趣罢了】

香云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她对着毕方再次行礼,随后说道。

【若是毕方大人想要听这个故事,香云可以告知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殿外江面上吹来的风灌满了空荡荡的大殿,掌灯的宫人还是默默伫立着,只有毕方的台阶上,那华美的红色绸缎飞舞起来,映衬着毕方绝世的容颜,还有毕方略带神秘的笑音。

【可我想听的,是六百七十四年前的那个,真正的故事呢……】

香云刚想要说什么,毕方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大殿上,已经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中间的玉阶之上,没有任何的动容,她也只是平静地走了下去,从侧边的门离开了,这已经走了将近七百年的路,一切都没有变化,人间的节日不会给这里带来什么风气,皎月宫里的每一个人,还是继续着平静的生活,偶尔经过的宫人会向她行礼,不仅仅是她主管的位置,还有作为最长寿的生命之一,宫人们都羡慕她漫长的生命和经久不衰的容颜。时间的流逝,让那些遥远的过去变得模糊,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往事,也会落上厚重的灰尘,香云轻轻扶着朱红的栏杆,望着满是星光的青龙江。

【大人,付先生让我通知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在黑暗处攒动的影子,没有引起宫人的注意,香云自言自语的话,也被这江涌声淹没。

【一定要选在七夕那天动手么……】

【……】

黑影没有回答,不过这也是最好的回答,她清楚,只不过是继续当年的事罢了,但是,时间磨去了她大部分的感情,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行动了。

【如果故事就像人们口口相传的这样该有多好……这个梦何时会醒呢……】

当明白香云只是在自言自语后,黑影也消失了,凭栏而望的她,明明已经对任何事都看淡了,那为什么,总会有清澈的泪滴从眼角滚落呢,香云自己也不明白。

茂密的竹林深处,付先生坐在院中的竹椅之上,看着竹叶间隙的星光,脸上充满了笑意,但他旁边的人却没有这份心情。

【先生,您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么?】

【再有不久就是七夕了吧】

【先生明鉴,我们选在这种节日行动,会更隐蔽,但是……】

【直说无妨】

【先生此次前来不是要寻找“死亡”大人的踪迹么?】

【所以呢?】

【属下愚昧,不知道这次行动和“死亡”大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先生!如果您执意这样的话,上面的人追查下来该如何是好?】

【“死亡”就在另一个“世外桃源”中】

【那……】

【即使你向上面汇报了这件事又能如何呢,一个千年来不曾行动的老东西,怎么会轻易出山?他当年可是叛逃至此的】

【先生,那您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了解一下真实的历史罢了】

【属下愚钝,请先生指点,莫非是那个叫楚香云的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

【她?她不过是个好用的棋子罢了,既是棋子,有什么样的过去都无所谓,只要能用即可】

【那先生所说的历史到底是?】

付先生取下了眼镜,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耐心,细致,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他身边的这个黑影就默默离开了,几乎所有的属下都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如果他不再多说一句话,就代表着已经说的够多的了,至少,是已经能够让足够聪明的人猜到结果的程度吧……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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